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思路之后,接下来,顾判又去查看隔壁牢房内犯人的情况,发现里面的两人同样惨死,身上遍布黑纹与掌印。

然后是第三间牢房,被他绑在那里的独脚大盗也没了气息。

第四间牢房,两个男人瑟瑟发抖缩在地上,口吐白沫双眼无神,口鼻间进的气没有出的气多。

直到第五个牢房,燃烧鬼面所产生的效果才终于断崖式衰减下来,并没有对里面的人产生致命的影响,但即便如此,他们也已经眼神呆滞,失去了一个人应有的灵性。

顾判将第五间牢房的重犯部捅死,来到了大牢最外面府兵差役休息的地方,拿起他们的酒壶,就着桌上的卤肉小菜慢慢吃着。

“燃烧鬼面对这些人的作用距离大概在五丈左右,一旦超出这个距离,影响力就会大幅度减弱,再远一些,基本上就会趋近于无。”

“不过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对别人狠,对自己也狠的江洋大盗,超过一半的人都有武功傍身,或许他们对燃烧鬼面的抵抗能力会比普通人更强一些,如果是普通百姓的话,杀伤距离在此基础上大概率还需要增加。”

“第三,现在还有最后一步需要验证,看看它在真正的异类面前燃烧时,会产生怎样的效果,杀伤力如何,作用距离又是多少,都是需要进一步探索验证的事情。”

很快的,顾判将所有酒肉吃完,意犹未尽地擦了擦嘴,起身飞快离开。

年关已经临近,过不了多少天,就要迎接新一年的到来了。

每逢佳节倍思亲,他在这个世界倒是没什么亲人,思来想去,身边也只有一个锅盖头陪伴而已,到了这个时候,莫名就感觉有些陌生和孤独。

回到租住的小院,顾判将所有东西处理干净,里里外外收拾了一下卫生,便背了简单的行囊趁夜出门,顶着呼啸的寒风离开了呆了许多天的三铺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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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准备先去七塬郡看一看,主要是去了解一下孙家最近的发展变化,作为一个稍稍有些兴趣的研究课题去收集些许资料,同时也收集一些银钱,作为日后大手大脚的花销。

如果运气好被他发现了非人的东西,正好可以作为燃烧鬼面符的实验对象,在它们身上烧上几张,送它们去该去的地方。

然后就一路北上,直奔大魏京城。

怎么着也要在人多热闹的地方过个年,感受一下大魏首善之地的佳节氛围才对。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烈阎有些烦躁,不停地在三铺城县衙中转着圈子。

他刚刚才从大牢中出来,亲眼目睹了那些江洋大盗、落草匪寇诡异的死法,心情自然不是很好。

尤其是遍布在那些尸体身上的小小掌印,让他无端就想起来自己曾经经历过的幽暗长廊,惨白手臂,无眼男童,更是心中发麻不已。

在项举人府中出没的诡镜并没有被消灭,而是出现在了这三铺城中。

烈阎皱眉沉思,截止到目前,它一共引起了两次异闻事件,一次几乎导致了七塬郡孙家势力的覆灭,这一次,则差不多杀光了深牢大狱中关押的囚犯。

那么,下一次,它会在哪里出现,出现后又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?

他有些头痛地捂住了眼睛,休息许久后才拿出纸笔,准备以八百里加急再向上面汇报此事。

“金。”

“属下在。”

“把这封信派人发出去,然后随我去一趟七塬郡城。”

金从屋外进来,接过密信收好,小心问了一句,“大人去七塬郡,是因为孙家的事情吗?”

“是啊,坐镇七塬的陆致陆参事求助,这事儿最初又是发生在我们屏夏郡之中,我与陆致参事又是关系不错的同僚,于情于理都应该过去看看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…”金欲言又止。

烈阎哈哈一笑,摆手把他的话接了过来,“我知道你想说什么,不过食君之禄忠君之事,差事落到了自家的管辖范围,总是要去处理一下才算安心。”

“属下明白了。”

金躬身行了一礼,转身正要离开时,却又被烈阎叫住。

“从七塬郡出来后,你就随我在年前返京吧。”

烈阎捂着一杯热茶,凝视着从杯口飘散出来的蒸腾热气,思忖着缓缓说道:“我得到消息,因情势变化太过迅猛,京里已经决定要正式开始天机府的组建,除此之外,以前一直都有风声的金节卫恐怕也已经组建在即。”

金猛地屏住呼吸,不敢漏掉接下来的每一个字。

“异闻司,天机府,金节卫,在可以预见的将来,它们在朝廷中的权势地位必定会越来大,也越来越炙手可热”

烈阎喝了口茶,闭上眼睛品味着那种略显苦涩的味道,露出一丝笑容道:“我给你争取到了这个机会,到时候,能不

能入了京城那几位贵人的眼,就看你自己的实力,还有造化了。”

“那大人你呢?”

“我啊,自然是去这它们其中的一个,继续跟在司马大哥手底下做事了,只要你能通过核验,我就可以把想办法你再调过来,你我一同听命于司马大人麾下。”

“属下,多谢参事大人提携!”金深深拜了下去。

烈阎坦然受了他这一礼,又绕到桌前亲手将他扶起,再开口时表情和语气都显得有些凝重。

“小金啊,你也算是跟在我身边的老人了,多多少少也知道这世道的变化,是以有些话不用我多说,你只需要明白,想要在洪水来临之时能好好活下去,就必须提前爬到足够的高度,或者是,拥有在大水中存活的能力。”

金猛地抬起头来,眼中都是惊愕的表情,有些不敢相信般迟疑道:“大人,这天下,真的就能乱到那种程度?”

烈阎缓缓摇头,“我不知道,也不希望如此,但京城里的贵人们掌握的情况更多,正所谓站得高望得远,他们既然如此急迫,想必有不得不急迫的道理。”

“属下,明白了!”